pudu,是吉隆坡市中心一处。曾辉煌,如今难掩没落。街头巷尾,充斥各色人群,或老年,或合法,不合法外劳,当然还有象征本片主角的群体:无国籍人士。“人士”这两字不像尊称,更像讽刺。故事脉络从阿邦阿迪的无国籍身份展开,遇见好心收养的money姐,遇见代表爱情的缅甸妹,一粒痣性工作者,遇见代表现实的警察,刻薄的摊位老板,还有代表希望,失望和绝望的美女志工。
交杂在一起,就是这部电影<富都青年>。
就连名字也都在奚落,“富”都这两兄弟,阿邦和阿迪。电影片名abang adik,意思是哥哥弟弟,片中直译成阿邦,阿迪。而我,似乎也忘了这两人在戏中的角色姓名。无国籍,导致无身份证,连姓名也给剥夺,哥哥就用马来话的abang,弟弟就用马来话的adik。我周遭很多朋友都成家立业,给自己的小孩取名,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儿,它代表着父母对孩子的期许,和祝福。没名字的阿邦和阿迪,一开始,就不是走在和我们同一条道上。
镜头开始,弟弟阿迪就在一场非法交易中被警察逮捕,脸上狠狠地被刷了两记耳光,一记来自警察,一记来自同伙老板。前者代表的是法律,后者代表的是现实。是对无国籍身份的阿迪,一个直率的表露:就抽你耳光,能怎样?
阿迪抚着热辣辣的脸颊,低头不语,他知道,他,不能怎样。
哥哥阿邦手推车,卸了箱货予摊主。摊主给了三十元,比原定少了二十,阿邦用手语比划,摊主自顾自话离开,搁下不能回话的阿邦。阿邦眼里的怒火燃不起来,头一转,也走了。阿邦,更多的是接受,有理的无理的,来了,就接受吧。
阿邦和缅甸妹在凌乱却有序的富都小巷市集逛,阿邦买下让缅甸妹止步价格的彩色围巾。阿邦收着。阿迪则在情红灯染色的房间里,与一粒痣女士在梳妆台的镜子前对话,尔后收下一粒痣女士给的好几张五十元马币。阿迪没有错,他只是用现实的方式回应现实;阿邦则用他对善对爱对人间美好的理解,去回应现实铐在他身上的枷锁。直到女孩离开,阿邦也只是站在远远的望着,默默地把彩色围巾藏在身后。忽然觉得,颜色,原来也是一种讽刺。仿佛告知阿邦,你不配,回去你他妈的黑白,你就注定是黑白。
在money姐的庆生派对,阿邦抱着阿迪,不面对阿迪的阿邦,抚着阿迪的头发,表情难过得像掉了玩具的小孩。哪怕就一首歌的时间,就一首歌的时间也好,阿邦倾泻他对爱的向往,对有人疼有人爱的期待,在缅甸妹离国后,只剩下没有送出的围巾,阿邦在一首歌的时间里,宣泄着痛楚。我们知道这首歌一过,阿邦又回到那个承担一切的阿邦。
美女志工的出现,是命运的转折,本该是希望,带来的却是绝望。
阿邦在狱中无声对话法师。用手语,脸部表情,表露渴望爱,渴望人疼的诉求。手铐敲击桌面,金属声锵锵作响,像是否决他,告知他在监狱,他不可能得到爱。泪珠没在眼眶中打滚,就直径滑下脸庞,因为激动而颤动的双手,在空中无声地划动,阿邦最后也是在剧中说出唯一一句话,就三个字:我想死。
阿邦重复:“我。。。。想。。。。死”
邦,把前面累积的所有的不满,所有的愤怒,用一个“我想死”做了结,做这一切的结束,做没有国籍,没有身份证,甚至没有姓名,没有爸爸妈妈,没有人爱,没有人疼的最后总结。
电影《富都青年》,饰演阿邦的吴慷仁,实至名归。大马除了贺岁片,还能有如此好作品,幕后团队,演员,你们很棒。